【短篇小說】幽魂：第十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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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4, 2014 作者按：潤稿的時候發現有一goof。 已在第十二章第四段增加幾個字，明示Edward就是Ethan的前世。


這兩章可以搭配電影Twilight的插曲服用：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

沒有意外的話，【幽魂】再過兩個章節（最多三個）就要完結囉。

這故事的靈感源自想要把未完成的【幻想。曲】重新寫過的念頭，畢竟【幻想。曲】最初的構想就是鬼屋的故事，只是後來寫偏了，變成少年少女多角戀。把【幻想。曲】的初稿拿出來重讀，讀沒兩個章節就覺得自己2008年的文筆慘不忍睹，還是保留原狀僅供回憶或參考就好（拭汗）。或許再過個五年重讀【幽魂】也會恨不得掐死自己吧。

國鳳
May 13, 2014

Matthew Macfadyen as Mr.Darcy in Pride & Prejudice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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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氣象預報說一整週都將是低溫多雨的天氣。星期一的早上一起床，Lynn就覺得自己的喉嚨不太舒服。吞了兩顆維他命C自我安慰，上課的時候不停喝著保溫瓶裡的熱開水，然而搔癢刺痛之感卻越發嚴重，直至下午返家才逐漸演變成輕微的頭疼和咳嗽。

洗完熱水澡後，Lynn連頭髮也沒吹乾就直接癱軟在床鋪上，任憑睡意侵襲。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隱約瞥見時間的指針才來到五點，窗外的天空卻如墨色般漆黑。雨聲式微。


茂密的枝葉將午後的陽光切割得支離破碎。朦朧之間，她來到一場盛大的花園婚禮。她隱身坐在人群的最尾端，遙望陌生的佳偶親吻彼此。雪白色的捧花拋出後，跳躍的音符在此時響起，載滿巧克力布丁、奶油糖霜和水果酒的小餐車亦在此刻現身。盛裝打扮的人們一一起立，朝各自的四方散去，相互寒暄，探問，致賀，邀舞，有的呼朋引伴大聲喧嚷，或者手勾著手廝磨耳鬢，噴泉池畔更是瞬間擠滿了戲水的年輕人。

這時Lynn看見Flora面無表情地朝她走來。她起身注視她獨自走向花園深處的背影，鵝黃色的裙擺在草地上磨蹭，如羽翼未豐的小鴨，和Ethan有著相似面孔的Edward則在後頭默默跟著。

Lynn跟著他們一路走到滿是藤蔓與落葉的小涼亭時，天空恰巧飄來一片帶來陰影的雲朵，彷彿是有心要惡作劇的細小雨滴，於此刻帶來一股潮濕的土味，突兀地將他們三人困在久未清理的涼亭內。

Edward旁若無人地和Flora聊到堂哥的婚禮：他和幸運的新婚妻子即將去歐洲哪些城市度蜜月，還有他的父母所贈予的新居位在紐約何處高級區塊。Flora自始至終都沒有看Edward一眼。某個人牽了她的手，在彼此被迫放下的那一瞬間，也跟著帶走了她的心神和魂魄。如今的她只能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心不在焉地聆聽這些與她無關、卻又即將面對的瑣碎。

Flora戴著蕾絲手套的雙手輕輕擱在木片嚴重剝落的圍欄上。混著塵土和雨水的泥垢使得手心濕了一片。Edward此時脫下自己的手套，赤手執起Flora的手，將她的手套褪下，收進自己的胸口，然後突然單腳跪下。

Lynn只能很尷尬地站在Edward的身後目睹這一切。

『Bauer先生…』
「Edward，從今以後，請叫我Edward。」他握著她一雙滿是雨水的手。
『這…』
「我知道這一切對妳來說非常突然。雖然我的父親和妳的父親都已經討論過，並且同意了我們的婚事，但我總覺得耿耿於懷，而今天，甚至此時此刻的這場雨，就是老天給我的機會，一個正式向妳表白心意的機會…」
『Bauer先生…』
「我，Edward Bauer，能有這個榮幸，娶Flora Conyngham小姐為妻嗎？」
『B…Edward，你還是先起來吧…』
「沒聽到妳的答覆，我就一直跪著。」
『你這樣豈不是在為難我呢？』
「沒關係，反正這陣雨短時間是不會停的。我可以等。」

Flora看了一眼漸成滂沱大雨的雨勢。婚禮的賓客勢必已經亂成一團。『既然我們的父母都認同這件婚事，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認為我有權利知道妳的想法。」

Flora遲疑了一會兒。滿是憂傷的眼神再次飄向遠方，像是與Lynn四目相對。

『…我大哥說，你已經答應你的父親，你將會到澳大利亞和你大哥會合。』
「如果妳不願意離開美國，我們也可以到加州去找我二哥…或是回波士頓，我有幾個大學同學說想找我一起做事…」
『…可以的話，結婚後，我想離開美國。越遠越好。』
「行！我們去澳大利亞，等我在大哥的公司學習一陣子，我們想去哪就去哪，周遊列國也行！」Edward起身，雀躍地親吻Flora的雙手，直率傻氣的模樣讓人不忍。

Flora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嘆氣。

Lynn醒來的時候，已分不清窗外是白晝還是黑夜，只覺得全身痠軟，偶有惡寒之感。喉嚨乾癢刺痛，如有利刃在割，鼻塞的感覺尤其難受。久違的感冒突然造訪，她虛弱的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Flora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大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生病了卻沒人照顧的感覺如此孤單無助，可憐的Alan，他就是帶著這般怨懟無奈的心情死在這間房子裡。如今她亦染上風寒，這肯定是他對她的報復，誰叫上輩子的她如此懦弱。

昏沉之際，Lynn感覺身後多了一個人，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身後緊緊擁抱著她。

她無聲地流下了眼淚，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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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Lynn花了三天的時間在家昏睡，沒去上課。姑姑煮了稀飯和雞湯，也去藥局買了感冒藥水給Lynn。或許是病人的任性，或許是體虛，Lynn的作息從感冒的第一天開始就是日夜顛倒的混亂。也許是藥效導致深眠，這幾天的夢境全是一片漆黑。她變得特別喜歡在深夜微雨的時刻短暫甦醒，看書補進度，或者上網看小說，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偶爾失神地在房間內兜圈子，納悶Alan是否依然在她身邊。

星期五的的微積分課因為有小考，Lynn不得不出席。生病而偷得的悠閒時光很快就得因為逐漸康復而回到原軌。幸好馬上又是週末，下午的課結束後，Lynn馬上返回家裡睡回籠覺，可是在床上翻來滾去，聽著窗外的鳥鳴聲，卻怎樣也無法入眠。

她瞥見另一張床上擺著的女警制服，這才發現自己完全忘記今晚有個萬聖節的變裝派對。可是，轉念一想，Ethan害怕這間屋子害怕得要命，或許還在責怪她也說不定呢。

夜幕逐漸拉下，就當她以為Ethan將要失約的時候，突然的一陣敲門聲令她自床上坐起。

「犯人都跑了，妳還躺在床上？」Ethan推開房門，穿著一身黑白條紋的囚犯服，右手戴著黑色塑膠手銬，眼睛的四周像是還有刻意畫了深色眼影。「快點換衣服下來，我們該出發了。」Ethan說完就把門關上。

她懶散虛弱地不想移動，卻又不想錯過這個和Ethan和好如初的機會。

派對的地點是一棟不到五分鐘車程的兩層樓townhouse。Ethan的兩位朋友和其三位室友在此合租，這幾天Ethan就是借住在此。一想到Ethan這幾日住得和自己如此接近卻都不來探望，Lynn又不免怏怏。但下一秒又覺得自己真是小家子氣。

他們抵達的時候舞曲已是震天響，舊雨新知在廳與廳之間來回穿梭，相互擁抱，引見，搭訕，熱舞，有的呼朋引伴大聲喧嚷，或者手牽著手打情罵俏，擺滿果汁汽水和披薩的餐桌旁更是擠滿了嬉鬧的年輕人。

Ethan帶Lynn認識幾位他的朋友，她卻都在下一秒就忘了每一個人的名字。Ethan從冰箱裡拿出好幾罐啤酒分給大家，自己先喝了好大一口蘋果啤酒才遞給Lynn，她卻只輕啜一口就嫌苦。這時候有兩位亞裔女孩邀Lynn和她們一起去跳舞。

「我等一下就去找妳。妳先去玩吧。」Ethan溫柔地拍拍Lynn的頭。

跳舞的場地其實就是將沙發移至角落後的長型客廳。一群奇裝異服的人，擠在伸手不見五指卻只有詭譎藍綠光線在頭頂閃爍的舞池裡跳舞，這種感覺既是新鮮又是詭異。Lynn彆扭而缺乏節奏地學著眼前的兩位女孩擺動身體，但很快地就有兩位男性前來搭訕，將女孩們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只見他們胸貼著背，或唇壓著唇，Lynn只好無趣地轉呀轉，隻身來到沙發旁的角落當壁花。

Ethan這時候才走到她的身邊。

「怎麼不去跳舞？」音樂太大聲，他說話只能用吼的。
『我和她們走散了。』她感冒尚未痊癒，不想大聲說話，只好墊起腳尖靠近他的耳朵。
「走，我跟妳跳。」他拉起她的手腕。
『不要，我不喜歡快歌。』
「真是，妳就是缺乏運動才會這麼容易就感冒。」
『你少來，我這幾天生病就不見你回來看我。』
「妳知道我為什麼不回去…」
『我不跟膽小鬼說話。』她扁起嘴巴。
這時候音樂突然轉換成一首輕快的抒情歌。
「好嘛，我道歉就是了。跳慢舞？好不好？」他握著她的雙手左右搖晃。

Ethan的雙手搭在Lynn的腰際，她的雙手環繞他的脖子，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擺。她凝視他那雙黑得發亮的雙眼，想起Edward向Flora求婚的那場夢境，不由得臉頰發熱。幸好在五彩燈光的閃爍下，他們能看見的，只有彼此幽暗的輪廓。若不是非常肯定Alan的存在，Lynn甚至會認為夢裡的Edward和Flora其實只是自己偷偷暗戀表哥的幻想劇情。

Ethan的呼吸之間仍帶有一絲蘋果啤酒的香氣。

「…妳知道嗎？我覺得我們的前世應該不只是戀人，」他的手指輕撫她的面頰和下唇，「是夫妻。」

她以為他將要親吻她。她的心跳猛烈加速，響得連耳膜都在震動，指尖不自主地顫抖。結果他卻在兩張嘴唇即將交疊的那一瞬間，略微偏了一邊，冰冷的嘴唇貼上她耳垂和下顎中間的那塊位置。

他就這麼抱著她，直到這首歌的結束。

下一首抒情舞曲響起的時候，Lynn突然一陣乾咳，尷尬地推開Ethan。他連忙帶著她回到廚房，打開水龍頭，裝了一杯水給她。他決定提早帶她回家休息。

開車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眼前的雨刷默默地在毛毛細雨間左右搖擺。

兩個人踏進家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姑姑已經就寢。屋內只剩起居室還留有一盞幽微昏黃的桌燈一明一滅。Lynn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我自己上樓就可以了。你回去吧，你的朋友們還在等…』Lynn才開口，他們兩人即同時看見Alan的幽魂出現在桌燈旁邊，輪廓鮮明而陰鬱地看著他們。

Lynn深吸一口氣，立刻將Ethan往大門的方向推。但Ethan卻像是賭氣似的，故意牽著Lynn的手快步跑上樓，進了她的房間，然後將門反鎖。

房間裡的低溫讓人直打哆嗦。這時窗外突然一陣暴雨。Lynn趕緊爬上床鋪，將稍早開著透氣的窗戶關上。

『你別鬧了，快點離開！』Lynn左右張望，像是擔心下一秒Alan就會突然出現。
「外面雨這麼大，我才不要出去。」Ethan用力跳到床鋪上，將Lynn拉到身邊，然後摟著她往後躺。喜悅和恐懼如蜜蜂振翅，同時在血液裡流竄。

Lynn試圖說服Ethan至少讓她幫他褪下鞋襪。但他咕噥一聲，緊閉雙眼，絲毫沒有移動的打算。Lynn嘆氣，無奈地坐起身，將Ethan的一雙黑色皮鞋脫下，放到床腳邊。這時，她突然瞥見床尾站了一個高大的人影，Alan的身形如此清晰，眼神冷漠而慍怒地俯視著他們。

『Alan…！』Lynn小聲驚呼。

這時Ethan突然坐起身子，用力將Lynn抱回身邊。他的小腿纏住她的，套著手銬的手環抱著她微微裸露的腰間，另一隻手則是擱在她的頭顱上，大大的手掌遮住了她的雙眼。

「別理他。」Ethan的口氣既是命令又是挑釁。

＜待續＞

Bella & Edward's Prom Scene in Twilight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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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為，這系列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

我都覺得只有第一集最好看（也是唯一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