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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17日 星期四

【短篇小說】畫境:第二十二~二十三章

最近才開始收看英劇Sherlock(算是入坑入得有點慢)。
獻上Season 2 的soundtrack:https://www.youtube.com/playlist?list=PLDA5D8A43AAE34D13

Season 2我最喜歡的配樂是第7首:Sherlocked,也就是第一集這段對戲的配樂:
The Iceman, The Virgin and The Dominatrix - Sherlock Series 2 - BBC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twenXbh9hA

這裡的BC簡直比Into Darkness裡的Khan還帥(既性感又驚悚!!),害我都想用他的形象寫篇小~故事。(No, no, 妳差不多該回歸現實了,艾瑞兒~)

國鳳
July 18, 2014



短篇小說:畫境
作者:國鳳

<第二十二章:西大陸,海渥爾首都>


清晨的微風自唯一的小窗口吹進室內。細小的棉絮和灰塵於窗前飛舞,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子恩睜開雙眼。

疲倦暫時獲勝,忐忑卻始終尾隨。她依稀記得自己直到天色微亮才向睡意屈服。這個世界沒有時鐘,她猜測自己最多只睡了半個小時。她打了個無聲的呵欠。

她不敢恣意起身。她悄悄將右腳伸出床外,踩在地上。

克里斯躺在子恩的左側,背對著她,鼾聲作響。

昨夜,他在她耳邊呢喃許多關於他和凱爾還有愛德琳的過往,他們的父母,還有一些不知所云的人名。說著說著,克里斯突然緊緊抱著子恩,開始嗚咽啜泣。

眼前這個疑似人格分裂的男人如今像個嬰孩在她肩頭痛哭,子恩也只能無奈地輕拍他的背脊。她的輕撫似乎讓他感覺安心,沒多久,他就趴在她的身上沉沉睡去。

他沉重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呼呼大睡。有好幾次,她試圖推開他,好逃之夭夭,卻是徒勞無功。等到他好不容易轉過身去,她卻疲憊得不想離開柔軟的枕頭。

小睡片刻就好,子恩對自己說,瞇一下就好。

現在,她正從睡眼惺忪裡清醒過來。他卻依舊困在往日的夢境裡。子恩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對他的同情,他難得的脆弱,乍現即逝,她必須在他甦醒前趕緊離開這個陌生的房間。

能去哪兒呢?她管不了這麼多了,反正她不想再和愛德琳的屍體還有陰晴不定的克里斯共處一室就是了!

子恩小心翼翼地將身子滑到地面上,匍匐爬行幾步,然後迅速起身,墊著腳尖跑到門口。她的臉趴在木門上方,聞著木板上的潮濕霉味,鐵製的門環有些許鏽蝕的痕跡。她緩緩拉開木門,這才發現門的下方還有一個小鐵門。

小鐵門的下方嚴重生鏽,在大門半敞的那一刻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子恩心跳加速,像是有顆心臟正在腦袋裡激烈地上下彈跳。她只猶豫兩秒鐘,嬌小的身軀正要從門縫裡溜走,克里斯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倒她身後,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往後一拉,子恩就這麼跌坐在地上。

她驚叫。他一掌將木門用力甩上,表情冷漠地朝她走來。

子恩往後挪移,瑟縮在石桌和躺椅下方的狹窄空間內。這時,她可以清楚看見愛德琳垂在躺椅旁的手骨,隨風顫動的蛛網,還有無名指指骨上那顆搖搖欲墜的藍寶石戒指。這戒指和子恩腰帶裡的耳環有著一樣的色澤和水滴形狀。它們也許出自同一個珠寶工匠之手,是克里斯精心挑選給愛妻的昂貴禮物,它們曾經和愛德琳的肌膚形影不離,在諸多場合綻放光彩,令眾人欣賞讚揚…

思緒至此,子恩不禁寒毛豎立。

克里斯走到石桌旁,他的腳步有些不穩,或許是因為宿醉的緣故。他沒有要讓子恩起身的意思。他甚至沒有蹲下身子。沉默片刻,克里斯才打破僵持。

「艾瑞兒…」他的聲線低沉沙啞,估計是剛睡醒,急需一杯茶水潤喉。

「等我回來,艾瑞兒,我會給妳一個盛大的婚禮。」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是如此平穩,子恩猜不出他真實的情緒,她只能木然地盯著他的黑色皮靴發愣。

「…我也會替凱爾找個合適的對象。」

子恩看見克里斯用手輕輕將愛德琳手骨上的蜘蛛網撥開,取下那枚藍寶石戒指。

「妳先暫時待在這裡。我已經交待侍女們定時送來餐點…妳在這裡會很安全…」

『安全?!』子恩從桌底下探出頭來,克里斯這時卻轉身走向門口。

『把我跟一具屍體關在一起,然後祈禱你會打勝戰回來?』子恩快步走向克里斯。她正要拉他的手腕,他卻大手一揮,將她推倒在地。

『克里斯!』她怒視著他。

他不肯看她,逕自將門打開。她好不容易站穩,他卻搶先一步走出門外,並將門關上。子恩用力拉扯門環,這才聽見上鎖的聲響。

『讓我離開這裡!算我求你!』子恩不停拍打著木門。『克里斯!』子恩越拍越激動,最後甚至用身體去撞門。『克里斯!放我出去!克里斯!』

門外安靜無聲。子恩驚恐地環視周遭。唯一透著光線的小窗頂多只比她的額頭寬兩吋,看來要跳窗逃亡是不可能的。

子恩的眼神不時飄向愛德琳的骨骸。如今她孤身一人,愛德琳的幽魂將是她唯一的陪伴。

愛德琳臨死之前就是這般安詳地躺在躺椅上嗎?亦或這是克里斯刻意擺放的姿勢?

子恩走到小窗前,她必須墊起腳尖才能看到窗外。海風徐徐吹來,窗外的景色是無邊無際的海天一線。她看不見這棟建築物的下方究竟是沙灘還是懸崖。

子恩無助地蹲坐在床邊。她彷彿聽見自己大聲吼叫,用盡各種難聽的字眼咒罵克里斯和凱爾…

但她實際聽見的,卻是逐漸將自己淹沒的哭泣聲。



<第二十三章:西大陸,海渥爾首都>

克里斯離開後,兩名侍女按時送來茶水和餐點。一日兩次,早晨和傍晚,她們會掀開小鐵門,收走舊的餐盤,然後將新的餐盤遞進來。侍女們從不出聲,亦不回話。克里斯肯定是下達了封口令。

一開始,子恩總是不停哀求她們替她開門,甚至命令她們進來打掃。可無論她是否企圖絕食,無論房間是否一團混亂,兩名侍女依舊不為所動。直到石桌上杯盤狼藉,蚊蠅孳生,子恩終於被食物的殘渣和油垢的腐敗氣味打敗,一氣之下,她推開小鐵門,將所有的餐具扔出門外,聽見杯碗摔破的聲響,她哈哈大笑,一度以為自己已經發狂。

久而久之,子恩不再計算日子。或許她該認命地步上愛德琳的後塵,繼續絕食,甚至自我了斷,可她沒有勇氣。內心深處,有一小塊她不願意正視的角落,她仍渴望再見凱爾一面,儘管她說服自己,她怨他,比她愛他還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名侍女變成一天只來一次,最後甚至變成好幾日才送來茶水和乾癟的麵包。子恩不得不開始擔憂自己丈夫的安危。

她擔心的,倒不是克里斯輸掉這場戰爭。她憂心的是,他若不幸撒手人寰,她將繼續被囚禁在此,無人知曉,最終,她將不得不和素未謀面的愛德琳共享一個墳墓。

子恩感覺自己已經餓了好多天了。桌上陶壺裡的茶水只剩下不到半杯。侍女們遲遲沒有出現,如今她連探問戰況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虛弱地躺在床鋪上放空。

也許海渥爾已被攻陷。也許,沙德已經贏了這場戰爭。可無論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飢腸轆轆的她。等沙德發現此地,迎接他的,將會是兩具腐爛乾枯的骨骸。沙德將無法分辨哪一具才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想要得到的女人。

子恩哼笑出聲。如今的她也只剩下苦中作樂。

這時突然有人掀開小鐵門。子恩迅速坐起身子的那一刻,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狗叫聲。

『米雪!』子恩興奮地跳下床。她趴臥在地,側著身子往小鐵門外看去,這才發現艾蒙一手抱著一袋水果,另一手則是搭在米雪的肩上。他同樣也是趴臥在地上,一雙和他父親一樣的淺灰色眼睛閃閃發光。

「艾瑞兒!」艾蒙伸手。「妳還好嗎?我給妳帶了水果…」

子恩連忙握住他的手。『艾蒙!我的老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子恩焦急的問:『你是自己來的嗎?我們贏了嗎?你父王呢?』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

「先把這些水果拿去。還有這兩個水壺。」艾蒙將懷中的物品塞進小鐵門,「我只知道王宮有一半的守衛都去打戰了,宮裡現在亂成一團,貴族們都在討論該如何逃到東大陸去…」

米雪吠叫兩聲。子恩伸手撫摸牠的臉,牠則是開心地不停舔她的手。

「黑皮跟著你們的車隊回來,我說我想養狗,父王就把牠交給我了。」

『幸好牠有你照顧…喔,對了,你父王說你受傷了,你現在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腳扭傷休息了幾天,還有在逃跑的時候撞到頭。」艾蒙指了指左側眉骨上方的疤痕。「父王很生氣,他要小蜜離開海渥爾,還把格柏納關進牢裡…」

『喔!天哪!他殺掉他了嗎?』

「別擔心,格柏納現在很好。幾位貴族說服他協助他們逃到東大陸去,就自行讓他出獄了。」艾蒙繼續說道,「可惜我幫不了小蜜。父王堅持,要是她不離開,就要吊死她。」

艾蒙面露愧色。

『小蜜不會怪你的…現在到處都在打仗,也許,也許小蜜躲在深山森林裡會比較安全…』子恩試圖安慰艾蒙,卻是越說越心虛。『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這裡是父王送給母后的海邊小屋。以前他們常來這裡,我也常來這裡玩。後來父王把母后關在這裡,禁止任何人來,我偷偷來探望過母后幾次,直到被父王發現…」

艾蒙的語氣有些驚恐。

「前天晚上,我偷聽到兩位侍女在對話。她們說,父王將妳關起來,但她們正準備逃亡,所以不知道該不該將妳的下落告訴貴族們。我的直覺告訴我,妳肯定是被關在這裡,沒想到我真的猜對了!」

艾蒙抿嘴,口氣變得遲疑。「艾瑞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幫妳逃走。只有父王有鑰匙能夠打開這裡的門…」

『艾蒙,你聽著!』子恩像是抓到一線生機,急促地說:『去找格柏納,讓他去說服那些需要他協助的貴族,只要多找幾個大人來,他們一定有辦法破門而入!』

「好!我這就去跟他們說!」艾蒙立即起身。

『等等!艾蒙!』子恩緊緊握住艾蒙的手。『凡事小心,知道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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